三角初华/丰川祥子,斜线前后无意义
Misumi Uika/Togawa Sakikoao3原链接:
https://archiveofourown.org/works/51049837Summary:
我们一起到田间去,到荒野去,到杳无人烟的地方去,三角初华牵起丰川祥子的手。
Notes:
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吗?
含有基于假药的初华岛民出身设定。
三角初华有时候觉得,自己不会再回到那座小岛上了。
通常来说,人会自然而然地怀念故乡,除非有什么无法面对的过去。她在岛上度过了十余年的岁月,三角初华想,十余年,数千天,十几万个小时里,她没有一刻是不爱着这座小岛的。
她住在离海岸较远一点的山上,这里春天繁花盛开,秋天碧空如洗,热带岛屿不会有覆雪的寒冬景色,但有新年和祭典,洗刷掉微凉无趣的冬日气息。
三角初华还没走出天文馆。第一批着急离开的观众正在走出通道,她按捺住焦躁的心情错开人流,暂时坐在舒适的座椅上思考。她和丰川祥子约在天文馆的屋顶花园见面。
她最喜欢的是夏天。夏天有海岛最为典型的阳光碧海,她在上下学路上能听到轮船的汽笛声。每艘船的声音不同,不知道是因为功能不同,还是用来识别船只本身:有的是短促的“嘟”一声,有的把音节拖长,有的按拍子鸣响,三角初华有认真上学校里的音乐课——一艘很大的游轮靠岸,她路过码头,手里根据汽笛的鸣停打着节拍。
她认识这艘船。有一些人走出舱门,一个小小的,浅蓝头发的女孩子戴着遮阳帽,站在几个大人身后。她的裙摆和帽子上的丝带一起在海风里摇晃,三角初华能想象到布料碰撞的声音。
她离得太远啦,挥手也看不见自己。三角初华哼着歌走过码头,步伐渐渐放缓,她立定在沿岸的小卖部旁边,背靠着花花绿绿的糖果纸。她站在原地,远远地看了一会丰川祥子的身影,然后因为赶去上课奔跑起来。
每个夏天她都能见到小祥,所以她最喜欢夏天。
“我马上就到。”丰川祥子给她发来消息。
三角初华站起身,整理了在躺椅上久坐产生的,衣服和裤子的布料褶皱。她点开信息,和小祥的对话框里,时隔一年终于多了新的几行文字。场内已经不剩多少人了,她又反复端详了几遍这些文字,调整了一下前襟的位置,把帽檐矫准居中,墨镜摘下又戴好,来来回回确认过自己的穿着之后,她走向门口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她对丰川祥子说。
丰川祥子和她一起走到花园的池塘上。池塘上架着一座桥,走上桥,就是跨过了小小的水面,潭水安静地趴伏在她们脚下,只隔着一层木板。
仔细想来,她和丰川祥子的会面总是以年计数,小时候是一年又一年的夏天,上次是去年前的演出,三角初华在那天默默地买了票,站在台下的角落里。
观众不是很多,绝大部分被演出吸引了注意力,没有人认出摘下了墨镜,正仔细看着台上的她——三角初华的出道之旅令人吃惊地顺利,她很快就习惯了闪亮的舞台和台下的乔装打扮。春天是个适合戴遮阳帽的好季节,日常出行离不开的帽沿安稳地卡在她的额头上,不会像夏天一样冒汗。但她还是习惯性地钟爱夏天。
一曲奏罢,她想,丰川祥子最喜欢的季节应该是春天,而不是夏天。
她滑动取消了手机屏幕上的输入框,关闭了看过一次又一次的信息界面,快步走出livehouse,赶在夏天来临之前。
“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看星空呢。”丰川祥子笑着提起这件事。
是的,三角初华回答,海岛的夜晚静谧,山上人烟稀少,所以天上的星星很多。丰川祥子说自己没有见过这么稠密的星空,于是三角初华指着每一个她熟悉的星座,为她讲述岛民世世代代,口耳相传的传说。她也没见过东京比星星还要亮的灯火,作为交换,丰川祥子告诉她很多大城市的故事。
东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?在不断用记忆去拼凑,思考这个问题的过程中,三角初华一天一天地长大了。她依旧走过码头去上学,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,艳阳把它晒成和自己一样的亮丽金色。她常常去望码头伸进海里的木板桥,渔船鸣笛停靠,她打着节拍,那艘熟悉的游轮某一年开始却再也没有来过。
“我加入你的乐队。”她干脆回答,没有一丝犹豫。
为了小祥,我什么都可以去做。走出小岛,走到东京,再努力一点,走进让人晕头转向的霓虹灯里,我现在终于来到小祥的身边了,她想着。
丰川祥子在一瞬间露出惊讶的神情,她的吃惊很快又被滴水不漏的微笑掩盖住,她打开手机,要来三角初华的line号码,把她拉进暂时建立的群聊里。
三角初华和丰川祥子道别,离开之前,她最后看了一眼大概永远不会更新的默认信息界面。一只过早羽化的蜻蜓飞过她眼前,降落到莲花上,花瓣摆动着:东京的夏天就要到来了。
人偶扯断了丝线,Doloris牵起Oblivionis的手,键盘位置就在她的右手边,因此她的动作轻松又自然。最后一首歌曲已然结束,幕布即将落下。
这是某种即兴演出吗?丰川祥子想,她一向很信任三角初华,于是她回握住三角初华的手,陪她进行谢幕表演,手指和手指之间只隔着一层轻纱,对方随之紧紧地抓住她。
主唱把麦克风放回架上,对空无一人的台下露出笑容。她也转过身来,对丰川祥子露出更加灿烂的,发自内心的笑容——她就这样迈开步伐,拉着丰川祥子跑下舞台。
“初华!”
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,舞台上的同伴都没来得及回答。三角初华拉着丰川祥子的手,原来丰川祥子着急的时候会喊她初华而不是Doloris,她想。丰川祥子在她的眼里也不是Oblivionis,是个普通的,扎着浅蓝色马尾的女孩子,她的儿时玩伴,她最想念的,最亲爱的朋友。
她们跑下舞台,把乐器和乐队成员都留在那里。没关系,这是彩排而已,丰川祥子试图用这种理由说服自己。她就这样磕磕绊绊地,被迫跟着三角初华跑起来。
“你要去哪里呀!”
三角初华还是没有说话。她的步速不快,步伐又无比轻盈,为丰川祥子的速度留好了余裕,像是温柔地催促她不能停下,她们从舞台通道跑出来,跑过休息室的门口,后台走廊里印着Ave Mujica假面舞会的海报擦过她的肩膀。
走廊里没有工作人员,她们穿着全套演出服的脚步声被空旷的砖石内装衬得很紧促,每落一步化作一个音符,断断续续在走廊里奏响。
转过走廊是楼梯和偏门,三角初华向那里奔跑着。跑过拐角,跑下楼梯,离开剧院,离开东京,到田间去,到荒野去,到杳无人烟的地方去,她想,跑吧,跑吧,跑吧!把她在大城市获得的一切都放弃掉,就这样和小祥一起跑到回忆中的小岛上去!东京离小岛的距离是那么的远,跑上几小时,几天,几个月,跑到岸边只能见到那么宽阔的海面,这样跑下去,永远不可能回到她过去的家。
但三角初华在这个瞬间却饱含喜悦与自信:她可以做到的,因为她拉着小祥的手,永远也不会累呀。
不大的金属门就在眼前,她伸手扭动门闩,推开门扉。
门开了。外面是黑夜夹杂着无数楼宇的灯——这也是必然的,东京的夜从来都是亮堂的,只不过点亮它的不是星空。她迈开的左脚停滞住,戛然止步在门口的石阶上。
她们跑出了剧院的后门,丰川祥子跟在她身后,差点撞上她的后背。三角初华的面具在开门时从脸上掉落下来,脑后的丝带散开,它无声地滑落,离开金色发丝,作为一片漆黑的蕾丝布料飘散在不甚漆黑的夜空里。
丰川祥子怔怔地看着它:轻巧的布料起飞又降落,划过空气,就这样被夏天的风带走了。
她的面具也掉了一边,松垮地挂在脸上,她跑了一路,她很累了,跑到上气不接下气 ,急促地呼吸着。
旁边的三角初华也在不断喘着气,演出服显然不是为了剧烈的体力运动设计的,华丽的礼服紧紧扼住她们起伏的胸口,精绣的绸缎下面是肺部在拼命汲取氧气。疲惫的她们在台阶上毫无余裕地,再也不顾形象和世界观地坐下,让酸痛的双脚休息,一起吹着夏天夜晚的风。
三角初华回过头,看着她。即使还穿着同一件衣服,她的面具丢了,Doloris随之消失,她变回了三角初华本人。
路灯的昏黄光源从斜上方扫来,把她的头发晕染出一道暗金色的环带,比在聚光灯下柔和得多。她的脸在朦胧的光线里也很美丽,不比偶像组合歌曲影片里的刻意打光逊色几许。
在sumimi的舞台上她帅气潇洒,在假面舞会里她艳丽灵动,在丰川祥子童年夏天断断续续的记忆中,她自信又活泼。她从来没有见过三角初华悲伤的神情。
“对不起。”她说,“对不起,小祥。我们回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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